其三、视角美学兼容和表征性意像提纯。这里指的便是修辞艺术。虹鸣是一位十分讲究修辞艺术的画家。这一点,在《<红楼梦>人物系列》中体现得尤为明显。也可以说,所谓“全息”式呈现、图像证“梦”,主要就是借助一系列的修辞手段实现的。在此,我们可以把《<红楼梦>人物系列》的修辞符号系统整理成下列图表:
举例说,《小红》这件作品,从修辞的角度可以分列为:表征性意象(其实就是指代符号),如复眼、肢体意象等;抽象性象征符号,如顶部的月牙形符号、朱红色的圆点、流转的曲线符号;表现性符号,偏于冷色调的色彩符号等;隐喻性意象,如桃花、楼阁、尤其是暗喻口舌生花的那两瓣鲜红色的花朵等。正是这样复杂、交错的修辞符号系统,“全息”式、如梦似幻地呈现了小红这个人物的个性及其命运。
可以说,整个《<红楼梦>人物系列》都是借助于这个兼容性的修辞符号系统,才得以完成的。为了提炼和组织这个兼容性的修辞符号系统,虹鸣经过了长期的酝酿和反复的调配。就目前的艺术效果来看,这批作品之所以耐人寻味,其奥妙正在于此。可这也容易成为读者在理解上的一种障碍,或成为误读的理由。所以,呈现在作品中,仍然是一把“双刃剑”。倘要把它铸成一把真正的利剑,目前的这个修辞符号系统仍需要进一步调谐和重组。
其四、理性的幻觉互动过程。为何是理性的?针对前面所列出兼容性的修辞符号系统,仅凭感性体验、乃至想象性把握,都还是不够的,因而还必须借助于智性重组和理性“转译”,深入理解表征性意像背后的东西,还有象征背后的“所指”(理念或思想),才有可能真正进入原作。所以,整个“幻觉互动过程”,只有进入到了理性层面,才能顺利进行并得以最终完成。又何为“幻觉互动过程”?举例说:芳官的身体和玫瑰相融,面相又与广袤的宇宙空间相连,几根直线犹如流星般穿插于人物身体,几处鲜艳的红色块被整幅的冷色所包围,乃至要被吞噬……这一切,都在暗示、隐喻、象征着芳官的个性、身世和悲剧命运的转化。但这里的所谓“转化”必须是在与读者之间产生了“幻觉互动”后方可实现。所谓如梦似幻的视觉效果也正是产生于此中。
其五、二维度平面视觉美学呈现。说白了,也就是二维平面绘画。自然,一些“异质”的视觉艺术元素,倘若缺乏整体的、巧妙的构思,以及艺术表现方面的才华,仍然无法成为瑰丽多姿的画面。在这方面,由于有了“蓝色时期”,特别是《豹王系列》艺术创作的积累,虹鸣已具备了驾驭“红楼人物”这样的大题材、系列创作的能力,加上他在创作过程中的进一步摸索和完善,终于使他有了一次比较出色的发挥。在艺术处理上,“红楼人物”的突出之处有三:其一、图像证梦(已如前述);其二、提炼个人符号(如眼睛、复眼、肢体、花瓣等);其三、色彩的表现力,尤其是大色块的运用、冷暖的强烈对比,达到了令人振奋的视觉效果。可以说,在不遗余力地实践他的美学主张方面,这个系列创作是迄今为止的最佳表现。但仅就油画表达的特有魅力(笔触、肌理、层次感等)而言,虹鸣仍有一个不断完善的过程。
虹鸣除了诗歌创作之外,主要也就是绘画创作,尚未见他有装置或雕塑或行为等观念艺术创作,但也说不准在某一天,他又有了这方面的创作冲动。
四、简短的结语
多变,好幻想,有奇思,敢于接受挑战,永不安分——这就是虹鸣人生的主旋律。也正是这个主旋律,一直支配着他走到了今天,促使他创作了既让人感到耳目一新,又让人难以捉摸的《<红楼梦>人物系列》。这个系列创作(还正在不断地扩充、完善)仿佛是一部视觉艺术的“大片”,大胆地突破了陈陈相因的《红楼梦》传统人物画格局,无疑是一次“视觉艺术的刷新”。
我相信,随着岁月的推移,艺术氛围的更加宽松,《<红楼梦>人物系列》一定会赢得更多的艺术知音,也一定会成为当今“红学”园地里的一朵奇葩(据说,已有一些“红学”专家开始关注这个系列人物),并以它诡异的“另类”面貌,绽放着耀眼的异彩!
2010.8.8日—16日,
完稿于南京·草履书斋
注一:指代,类同借代,修辞学上辞格之一。在这里指的是用一物替代另一物,或用一局部替代整体。
注二:暗喻或隐喻,一种类比修辞手段。指的是以彼物比此物,并且隐藏其中的涵义。
注三:象征,即通过任何一种事物来意指其它事物,或用具体的事物来表达某种抽象概念或思想。因用法不同,象征又分为直喻法象征、隐喻法象征、符号象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