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观景台
在笔记簿上,朱焯信随心所欲地记下了新作的草图、备註和注解,為每个新项目订立新的定位和方向。為了尝试打破以往的作风和创造一种新的和谐感,他需要额外的灵感来勾勒他对这个世界的所想所知。
然而,许多笔记簿上的创作都只能流於幻想,静候著灵感之神的到来,带领它飞向那个未知的目的地。这次的项目亦不例外,早在2001年已经开始构思,直至今天才能开花结果。
尤记得十年前的9月11日,美国世界贸易中心之南北两翼双子星大楼在恐怖袭击中烧毁和倒塌。就在那之前的12天,朱焯信刚好用照相机拍下了大楼的景观,照片以360度全景从顶部拍摄下来。这次意外对朱焯信的创作有重要的影响力,令其2001年8月纽约之旅,从种种方面来说都变得别具意义。
朱焯信以政治化而非政治的手法呈现照片和代表双子塔的神香装置设计,抹去了暴力的成份,以另一种方式来悼念这意义重大的事件,以及向当地的人民和地方致敬。这个创作意念和装置设计试图对现实和记忆进行重新思考,推翻我们以往对恐怖袭击的种种假设,带领人们进入更深层的思考。
朱焯信对此项目的热情从未减退,即使是在2002年获邀协助左凯士在澳门世界贸易中心策划一个有关整容的展览,但在开幕前10天收到了取消展览的通知,他的信念也不曾动摇。
由於我们与澳门世界贸易中心无法就展览达成一致的想法,展览便被搁置起来,正式告吹。原本朱焯信要表达的根本不是甚争议性话题,但世贸中心的主席偏偏没有理会这一点,周旋在那所谓的行政职权和道德标準之中。在那些白领一族和政府人员的管理之下,当代艺术往往会落得如此下场。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如同一堵坚固的围墙,令我们无法涉足那想像的世界。
有趣的是,歷史往往在我们不知不觉间重演。原订於2011年在仁慈堂婆仔屋举办的展览,有著同样的一个故事。展览约於一年前已和艺术家落实,并提早半年向外宣佈展览的事宜,但最后却在没有任何合理解释的情况下,在开幕前一个月宣告取消。
於911的十週年纪念活动中,这个作品首次被展出,仅仅的一个晚上,它被放在一栋十层高的大厦天台上,那就是全艺社的所在地。那个晚上凝造出来的,是感人至深的效果。
也许是我们对艺术有太多憧憬,而那个令人乐於想像的艺术空间,往往要通过一些所谓的审查制度,而审查的人却是一些对艺术一知半解的人,他们对艺术有著难以想像的强大影响力。当人们的感知变得愈来愈模糊,艺术家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些不愉快的事件把展览变成了一个研究个案,但这并不代表它可以歪曲事实,认為那些涉及敏感题材的艺术品必须受到克制。说起来倒容易,但现实却非如我们所愿。眾所周知,绿色在某些人眼裡是可能是蓝色,而这次展览正正想表达的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演绎方式,这便是成功之道。
朱焯信喜欢為观者留下思考和想像的空间,他提供了一个有趣的框架,以表达个人和社会弊病,并期望从经验中学习和纠正错误。他的作品能啟发观者的想像空间,吸引著他们的目光,令他们的思绪停留在照片和燃烧的神香之中。
我们期望透过展览,引领观眾去思考,关注被遗忘的恐怖袭击,并在沉默中哀悼这曾轰动全球的悲剧。我们建议观眾要有心理準备,细心解读那一连串曾感染朱焯信的画面,并思考展览所引发的种种问题。
当我们仍努力尝试思考9/11大灾难的重大意义时,有一种力量鼓励著我们放下心中的压抑,让梦想带领著我们為公平而战。虽然追求那絶对自由的理想社会“乌托邦”的梦想已经破碎,但不知何故,我们仍奢望理想“乌托邦”的实现。
要从朱焯信的作品中寻找叙事的痕跡只会是徒然,因為他的艺术与那些令人费解和可悲的事情有著不可分割的关係。艺术探索是永无止境的,我们相信这仅是一个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