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茜: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天主教和佛教之间的联系?
张:我国古人称“天”为老天爷,这个“天”指按正义赏善罚恶的上神(人格神)。至明末天主教传教士来华传教时,为了与中国传统宗教所信奉的神灵相区别,根据中国古典和儒家“最高莫若天,最尊莫若主”之句而称自己所信仰的神为“天主”,取意为“天地真主,主神主人亦主万物”,故称自己所信奉的宗教为天主教。天主教强调自己的普世性,称为公教。公教即天主教在中世纪曾深入西欧社会的政治、经济、伦理、法律、学术、文化、教育和艺术等各个领域,成为无所不在的精神力量。
佛教,全名佛陀教育。是释迦牟尼佛对九法界众生至善圆满的多元文化社会教育 教学的内容,从时间来说,包括过去、现在、未来。就空间而言,从我们眼前的生活,一直推演到无尽的世界。不分国家、族群、宗教,包含无限维次的空间。为什么说佛法非宗教呢?在宗教里,上帝和人民是主仆、父子的关系;上帝创造万物,人民不可能成为上帝。
“佛”是无量诸佛的通义,是广义的。“佛”是一个理智、情感和能力都同时达到最圆满境地的人格。简单地说,佛就是“觉者”,“一个觉悟的人”,“觉者”由梵语音译为浮屠,佛陀等,佛是佛陀的简称。 也许更明确一点,应该说佛是一个对宇宙人生的根本道理有透彻觉悟的人。佛教至东汉传入中国以后,对中国文化影响巨大,尤其本土化的禅宗,六祖慧能是禅宗的发扬光大者,提倡心性本净、佛性本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慧能以后,禅宗广为流传,于唐末五代时达于极盛。禅宗使中国佛教发展到了顶峰,对中国古文化的发展具有重大影响。
天主教的“天堂地狱说”和“忍耐顺从说”和佛教的“因果轮回观点”很相似,佛教更加强调智慧和修行,而天主教更加重视平等、自由、博爱、公正的普世价值观,这是欧洲近代文明进步的核心。
茜茜:你知道,天主教的国度(梵蒂冈)位于意大利境内。梵蒂冈在意大利的内部事宜由很多影响和权利。对我来说这是一件不好的事。子曰:“己所不欲 勿施于人”… 宗教的事应该归于个人,应该很隐私,很亲密,而不应该跟外在的政治或经济的情况给链接起来的。世界上很多社会问题都跟这个误解有关。幸好中国一直把这两者分得很清楚,对吧?政府从来没有明确的提倡任何宗教或信念。你会不会觉得这个情况在中国导致了精神性的缺失?
张:“政教合一”在中国也早已经消失,今天中国的寺庙很多地方已经非常的商业化、世俗化,我们都感到很痛心。一些寺庙已经没有僧人了,由物业管理部门来收门票和信徒捐赠的钱物,这是非常糟糕的事,道德已经没有了底线。寺庙本是精神的圣地,过渡开发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灾难。
青海玉树地震后,众多的藏传佛教僧人在火化的现场,超度亡灵,特别震撼、藏人很镇静和祥和,没有汉人面对生死的哭哭啼啼,悲悲切切的伤痛,我去过北川的地震遗址,有很多的对比也很感慨,但是有信仰和没有信仰却是有根本的不一样。传统文明中关于爱、生、死的超然信念是那么的重要,我们离真个高贵的传统太远了,我们疯狂的建设摧毁和斩断了这个线索,我不知道我们的传统是不是以后是在书本中,或者其他的记忆力,传统文化的断裂的和信仰迷失是今天我们遭遇的最大困境,是需要漫长的时间来修复。
茜茜:近几年,宗教在中国发展得很快:信徒越来越多,而且新的教堂、寺庙和清真寺到处在建,听说有300多个新教堂。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好像人在寻找些什么。。。
张:今天的中国信仰是自由的,只是中国的现代化转型太过剧烈,传统的价值观在一个全面市场化、商业化的时代,这些有价值的东西几乎全面崩溃,这是一个巨大的问题,今天的很多寺庙非常的商业化,完全是为了收门票和香火钱,大多的信徒祈祷是为了交换,我觉得从宗教信仰的角度来看是非常悲观的,在一个剧烈转型的社会,人们需要宗教来修复心灵是非常重要的,汉族是一个现世的民族,这也是历史中形成。社会的变革太快,之所以很多的人心里和生理都出现巨大的问题,这和传统的价值观、道德、信仰的全面崩溃有关系,物质化带来的是更加的不幸福,我们需要深刻的反思,过渡的商业化、物质主义带来灾难性的后果,尤其教育上出了很大的问题,中国今天才会出现这么多严重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人出了问题,就像甲午海战时清军使用的是德国制造的军舰,但是和日本人打仗就崩溃,几乎全军覆灭,这是为什么?改变战争的决定性因素是人而不是武器。我们处于一个道德、伦理、传统、信仰全面崩溃的时代,这是今天最为悲哀的事,作为一个艺术家真的是感到很无力和悲观,我觉得主要还是心里出了问题,我们需要思考、反思、批评,进行自我梳理和建构。为什么今天中国人感到很不幸福,是和传统的价值观和信仰的崩溃很有关系。我们真的处在一个物质的海市蜃楼,美丽的幻觉,而我们的精神却在一片荒原上。重建道德和信仰的价值观对于真个社会都是很重要的修复,文化与宗教的力量是千年绵延,生生不息的,我相信宗教的修复力量。我们摧毁的传统文脉太多了,斩断了与古典文明的联系,未来是建立在传统和今天的基础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