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科杰:难道合作就做不了特别好的作品了吗?还有就是陈劭雄刚才提到的西京人创作的七八件作品一件也没有卖掉,我想知道政纯办的作品销售的怎样?
洪浩:好一些。
曲科杰:事实上大家在合作之前就已经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了,既然已经意识到了还选择这么做,本身也就是对目前的商业体制的一种抵抗。
陈劭雄:刚才说的“西京”项目的情况完全不是玩笑,我们甚至想过合作的作品能卖掉一件,挣到的钱能付我们下个项目的制作费就很高兴了,就这样也卖不掉。但是我们有另外的运气,比如日本基金会资助过我们三次:“美丽新世界”、爱知三年展和福冈三年展,另外还有里昂双年展、Boers-Li画廊和今年在威尼斯的一个项目。总是有机构愿意接我们这个事儿,能给我们开会做方案的费用和作品的制作费。我们曾经探讨过“西京”的前途和“经济”,面临的最大困难就是我们连下次见面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办?但是到目前为止运气真的不错,我们还是不断有机会可以去做下一个。
李振华:所以你们被抵抗了。你的这个机制说明了什么问题,我觉得是机制不够好,如果是机制够好的话,合作项目早就被卖掉了。
陈劭雄:“西京”这个项目,许多策划人、机构和批评家都觉得很不错,卖不掉应该是这个市场机制的问题。
李振华:我完全不认同。
刘鼎:我觉得还没到很好的平台。
孙冬冬:这个需要求逻辑的,刘鼎求逻辑是对的。
李振华:但不能是断代的,就是他之前的也要求逻辑。
李振华:我觉得要合作,但是要警惕权利。因为你合作以后会产生权利,你怎么去把权利转化成创造性的动力,我觉得这个很重要。另外一个就是个性,不要让差异性被消解掉。其实,我们不用去管我们看到的中国的一些困局,做好自己就挺好。
(抱歉因为要赶飞机,不得不离开这个讨论会,是我的遗憾。)
孙冬冬:我觉得两个人合作的基础并不是脾气相投,他的合作基础是严肃,要有两个严肃的人在一起。但严肃在中国容易被理解成矫情,这就是一个问题。
刘鼎:我觉得他们政纯办几个人合作也挺严肃的。
孙冬冬:极其严肃。在上次参加徐震策划的展览《资产阶级化的无产阶级》,他们是布展最严肃的人,几个人在不停地兑那堵墙,然后较劲儿,弄东西。
刘鼎:严肃还是很重要的,这个行业里面我们做的事情还是要负责任的。不是一个玩乐,不是权利的问题,还是要负责我们具体要做的事情。
陈劭雄:你说的严肃,就像洪浩和颜磊做的卡塞尔《邀请信》,就是件非常严肃的作品,这件作品放到艺术体制里面弄出许多搞笑的事情出来。我说的搞笑是艺术圈对这个事情的反应。这件作品特别有意思,强度很大。我觉得那是一个很成功的、很有爆发力的合作。我能理解你刚才说的严肃,实际上合作中两者或三者之间要对话,没有严肃就没有办法开始,严肃是合作的基础。
孙冬冬:但我还是相信,合作还是合久必分。合作并不重要,重要的还是在寻找不同的镜面。让自己不断的通过别人来认清自己。我是期待双方达成好的化学反应,让自己的作品更加有深度。当然这种深度未必表现在所谓的思想层面上,有时候也能表现在表述层面上。艺术层面上也是一种寻求深度的方式。
刘鼎:有一点,游击性还是蛮重要。对我来说,我是不会考虑“分”这个词。在不在一起做,这个不需要考虑的。深度和严肃性是必须要有的,这是工作的前提,能够这样工作也挺有意思的。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创作,但也不希望这种合作变成一种消遣。它真的是一件事,因为你花了大家的时间、精力在一起,严肃性和强度、深度都很重要。
曲科杰:洪浩,政纯办的作品签名是五个人都签还是签政纯办?
洪浩:嗯,是五个人的名字。我们还准备刻个章来,章的设计已经出来,是五份儿,有点像过去的虎附,五个合在一起才能生效。当时加工的地方没找好,也许我们要求的太高了,所以一直就没有,只能先签五个人的名字。如果说写政纯办,谁去写也是个问题。
曲科杰:事实上国内艺术圈这几年出现了很多合作形式及合作团体,今天讨论关于合作这种形式的目的就是想把合作这个话题讨论到一定的深度。
刘鼎:这个行业里面我们无论怎么做还是太停留在意义或幻想的层面上了,还是缺乏一种严肃性。严肃性时时把我们拉到艺术本身的事情上来考虑问题。无论怎么做,脱离了这个事情都是会举步维艰的。不论请多少个工人,当他的艺术没有价值的时候,谁都不会觉得有意思。除了大众的娱乐媒体会来消费,从内心是觉得不快乐的;当艺术再没有魅力的时候,无论什么方式,除了大众媒体还消费的话,行业里是不会消费的。严肃性还是很重要的。企业做大也好,产品不再吸引人,再多一个企业也没有用,做多少关于企业结构性的改变也没有用,产品还是最为重要的一个东西。 我们今天是否企业化,到底有多少个工人在为我们工作并不是问题本身。更多的还是要讨论我们的作品怎么做,做什么,下一次我们应该在这个行业里面来讨论什么问题,所以还是要严肃。虽然严肃在这个语境里是比较滑稽可笑的,会被很多外在的因素盖住,但是艺术的本身还存在,还很重要,最后大家有兴趣的还是作品,大家花时间看展览还是在看作品。虽然开幕式是一个可以投射各种想法的地方,但是回家之后还是自己,还是要考虑做什么?怎么做?所以没有必要觉得多少个人,多少个想法的合作的必要性到底在哪里。如果工作到这样的层面必须要用这样的方法的话,还是必须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