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义忠的回顾展8月28日在广东美术馆开幕时,摄影师吕楠已经在那里当了4天的“志愿者”,他把展览中所有镜框用酒精擦了一遍。“阮义忠对我们有很大启发,也得给我们一次为他效劳的机会不是?”他笑着说。
第二天下午的座谈会上,因拍摄三峡闻名的摄影师颜长江,戏谑地将台湾摄影师阮义忠称为“中国摄影教父”。所谓“教父”,是指国内年纪三四十岁的摄影师,当年基本都读过阮义忠撰写的《当代摄影大师——20位人性见证者》和《当代摄影新锐——17位影像新生代》。
在内地摄影圈里,这两本书被简称为“大师”和“新锐”,是由阮义忠在台湾杂志《雄狮美术》的摄影专栏结集而成,先在台湾出版。
以“阮义忠·转捩点:一个时代、一本杂志、一个人”为名的回顾展,将在广东美术馆展至9月20日。按照策展人李媚、蔡萌的意图,它不光只是展现阮义忠本人作品,而更是“完整展出一个人对摄影事业的贡献以及他的成就”。
读书心得报告
复旦大学新闻学院教授、摄影评论家顾铮是1986年见过“大师”全貌的。那时他正混迹于上海的“北河盟”摄影群体,想“摒弃当时在大陆风行一时的香港‘沙龙摄影’的唯美与‘报道摄影’的虚假”,又苦于找不到更好的手法。
“大师”适时地出现在他的眼前——中国图书进出口上海公司把这本书作为“外国图书”进了两三本,定价36元人民币,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有人咬牙买下了一本,在摄影的小圈子里传阅。“大师”在现在看来很普通:介绍世界摄影史上20位有所开创的摄影大师,包括雅克-亨利·拉蒂格、安德列·柯特兹、亨利·卡蒂埃-布列松、尤金·史密斯……讲述他们的观念、拍摄历程以及别人对他们的评价。实际上更像是阮义忠将吃进的历史材料消化后再用顺畅的语句写出的“读书心得报告”。
书里随处可见这样的心得:近一个世纪以来,摄影这门新兴的艺术,几乎都是时代悲剧的见证者。影像充满了人性被战争蹂躏、被虚无包围、被犯罪腐化、被自我的伤感侵蚀,唯独缺少生活中甜美的一面和人性中开朗的部分。而拉蒂格的相机正好替这一个残酷世纪填补了空缺,提醒人们美好的时光原是存在过的。
这些心得让顾铮“很震撼”:原来介绍摄影师,也可以这样清新、优美;而摄影,也可以自由、充分地去表达人对世界的看法。
也正是同一年,李媚陆续将这些“大师”盗版在她主编的《现代摄影》杂志上,两年后她跟阮义忠见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道歉。
1988年和1990年,中国摄影出版社分别将两本书印成简体字版,在内地摄影圈流传。
《人与土地·劳动·望安》1982
8月29日阮义忠摄影展的研讨会上,一位观众问他为什么不拍彩照。事实上,阮义忠也曾拍过彩照,当时他准备到台湾清华大学演讲,把七年来拍摄的150张彩色底片和放大机装在箱子里。半途遇到一个粉丝,两人相谈甚欢,一起坐上出租车。哪知由于相谈太欢,下车时阮义忠把全部彩色底片和放大机都落在出租车上。阮 义忠心如刀割,取消了那次演讲,并且从此再不拍彩色照片,这些彩色底片至今也没找回来。 图/阮义忠
《人与土地·归宿·台东》1980
阮义忠说是这位老伯教会他如何与人相处 图/阮义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