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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教父”阮义忠: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情
作者:    来源:南方周末    日期:2009-09-19

《人与土地·归宿·旭海》1986

阮义忠照片中最出名的一张,陈丹青曾称赞它出自“上帝的手”,现被法国博物馆收藏。 图/阮义忠

脸都绿了

阮义忠一直都在做“正确的事情”。

接触摄影前,23岁的台湾小镇青年阮义忠已干过多种勾当:种过地,当过木匠,还给台湾诗人痖弦当助手,为其主编的当时台湾影响最大的文学杂志《幼狮文艺》画插图,以笔名“Q.Q.”闻名。“有种目空一切的感觉。”阮义忠回忆说。

“摄影让我完全改观。”第一次端着相机在街头走,阮义忠忽然觉得自己很无能,“不知道要拍什么”。

1973年初,他刚应聘《ECHO》杂志,预备当个艺术编辑,继续设计、画画。阮义忠信心满满认为自己没问题,主编黄永松也对他赞赏有加,答应录用后临出门才问了一句,你用什么相机?他老实答曰,我不会拍照。

黄永松“脸都绿了”,只好让他从头学起。

《ECHO》是《汉声》杂志的前身,是台湾第一本用摄影做配图的刊物,用英文发行,主要针对人群是在美军顾问团里工作的外国人,致力于让那些人知道台湾的传统文化。

“以前看东西都会在我脑海里转化成线条、文字,但摄影,你看到的就要变成所表现的,要在全部当中选择片面,要在前后的时间顺序当中选择某一瞬间,这是我从来没做过的。”

阮义忠开始变得“谦卑”。因为《ECHO》,阮义忠有机会接触民间的“器物之美”,实际地走回他以前想逃离的农村,“在某种意义上说,是让我重新回过头来生活一遍”。

有一次他回到头城镇乡下,发现童年耕种的那块田已经卖掉,上面还搭着棚子,有个老人在里面做竹器。他想给老人拍张照,老人起初不愿意。他就告诉老人,他是谁谁的儿子,那块地就是他家卖的。再拍照,老人就很配合。

临走前,他买下老人一直坐着的那把椅子。结果运送过程出了问题,拿到手,椅子已被压散架了。这仿佛成了谶语,不久之后,那个竹器匠也过世了。

“本来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但因为拍照,你不得不打开眼睛,打开心胸,在那一瞬间介入他的生活,有所触动,把情感用进去,才变成一张照片。如果只是躲在镜头后面,那是拍不出来什么玩意的,那只是按快门而已。”这也是阮义忠反对观念摄影的原因。

那段时间拍摄的照片,他只在展览里保留了“竹器匠”那一张,放在《人与土地·归宿》部分。

优雅地挡住要害</STRONG>

离开《ECHO》后,阮义忠与朋友一起创办《家庭月刊》,教台湾妇女怎样打扮、怎样做菜,也告诉她们台湾哪些地方值得走一走。身为创办人之一,阮义忠享受到极大的便利,想拍就拍,想写就写。《人与土地》系列也由此真正开始。

《人与土地》里有一张,画面是一个老伯在溪里洗澡。那次他坐摩托车从偏僻的机场去市区,看到路边光天化日下,有位老伯在灌溉的水沟里洗澡,水沟上方还站了一头牛。

阮义忠有心想拍下这种“天地之间赤裸裸的自在”,就让摩托司机继续往前开一百米停下,再自己一个人走回,以免被老人误会有攻击性。路上把相机调好,然后放回相机包。

到了老伯跟前,他用羡慕得不得了的语气跟老伯讲话,脱鞋下到水沟里,用水洗脸,擦干手,慢慢拿出相机。他一直惴惴不安,怕老伯拒绝。没想到老伯只是“用一个最优雅的姿势,用手挡住要害处”,还跟他说多谢。

“我震撼得不得了。他的心胸何其宽,完全不怀疑我的动机,而且他觉得被拍照是一种荣幸。我从他身上看到人的心胸之开阔,心地之善良。”

这组照片一直拍到1987年才整理展览,并整理成为跟土地有关的人和事主题。

阮义忠的第一个摄影展览是《北埔》。北埔位于台湾五指山以北、新竹市东南方向,是一个封闭的客家村落。村落里建筑风格参差,有跟大陆差不多的闽南屋,也有日据时代的日式建筑,还都带着点台湾本土的味道。跟日新月异的台北相比,那里的生活留着一种“还没有被打扰的纯粹”。整个村落熟悉得就像一户人家,对外人则又抱有一种敌意。

进村第一天,他就被小孩子扔石头,还被当作“匪谍”盘问。之后去的次数多了,村民才跟他熟稔起来。

《北埔》之后,阮义忠陆续又拍了《八尺门》、《台北谣言》、《失落的优雅》、《回家的路上》、《有名人物无名氏》等摄影专辑。

创办《摄影家》杂志后,阮义忠也一直在拍摄。只是拍摄的内容变成在国外都市的“生活点滴”,更多时候是没有人的风景。比如住在立陶宛首都的旅馆里,旅馆装潢很好,可是床单一个星期都没人来换。看着简单的早餐,没换的床单,阮义忠心有所动,就随意拍下当时的场景。

这些照片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来展览,只有偶尔一两张刊发在摄影杂志上。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展览的名字,叫“空景”。

“我顶多会拍拍‘空景’这类的东西,对我来说它还是很实在,很有温度。”阮义忠说,“观念摄影我就觉得比较缺乏温度。”

进入摄影行当后,阮义忠从来没有尝试过观念摄影。他自承是根本没有兴趣。虽然出了“新锐”一书推介17位新锐摄影师,像他自序中所说,那只是出于“让更多人认识摄影的更多可能性”。而且那时候的摄影师“还是挺尊重拍摄对象的”。

在阮义忠看来,“影像就是目的,不是手段。你拍了一张照片,就是最终的作品,而不是拼凑作品的一个零件,或者拼图的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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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字:摄影,阮义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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