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我最熟悉最了解的生活环境
《肉联》和《协和医院三联画》
几年前就想采访曾梵志,无奈他人在北京、很少回汉。今年4月他一周内两次回汉,为母校湖北美院颁发他出资的奖学金和引进德国伟大女性艺术家珂勒惠支的展览。21日天下大雨,10时在省美院美术馆,装扮时尚、长得特帅的曾梵志到场,立即引来媒体和学子们的追逐。他答应仪式完接受采访,但他太忙,没有片刻空闲聊天,应允晚上六点在下榻的酒店专访。
对谈前,曾梵志对摄影师说,单人照他要换衣服照相,不是讲究形象,而是要对得起观众。谈话中他用普通话,急的时候汉腔不时冒出来,近两小时的交流不知不觉过去了,窗外的黛青江色已擦黑,他笑言:父母和兄妹们正在家等他吃饭,一直用短信在催促着,晚饭后还会到美院跟朋友斗地主。记者感觉,他不仅是身价过两亿的富翁,而且是信念坚定、内心充实的艺术贵族,同时也是个会生活会休闲的正常人。
记:小时候在武汉六渡桥铜人像一带居住,童年记忆对你的艺术创作有影响吗?
曾:武汉那时相对单纯、安静。江汉关一带的租界建筑与住的房子有很大差别,我喜欢去那里写生,武汉当时画画的人特别多,武昌、汉口、汉阳都有一拨一拨的人在一起,一起画画,去公园写生呀,这样一个环境。
记:武汉人的性格如九头鸟、不服周、暴躁等对你的磨砺和成功有什么帮助吗?
曾:武汉人在外地独立生活能力很强的,很勤快、很会做事情。有生活很粗,脾气暴躁的一面,也有很细很理性的一面。
记:《肉联》和《协和医院三联画》, 这是武汉观众熟悉的标题,为什么对死亡、疾病、痛苦这种题材这么关注?
曾:我创作一定要,比方说“肉联”。我以前住的文书巷有一个卖肉店,有时会来一辆大冰柜的卡车堵在路上,卸下从肉联厂冰冻过来的猪肉。有一天我看见一个特别真实的镜头,冻肉上盖着绿色的油帆布,中午好几个人躺在上面午睡,布盖了一半,有些肉伸出来了,有些人腿也伸出来了,一般人不会去看,我是个艺术家,我可能会看别人平时不看的一些角度。我的眼睛看到后,它是一个画面,有很多类似这样的经历和故事,这就是我的生活环境。我上大学就特别喜欢表现主义,描绘的是内心比较颓废的、焦虑的、忧郁的,20岁左右就是这样愤青状态,记忆把你刻在里头。
记:听说《协和医院》是你天天去隔壁医院用厕所产生的灵感?其实不是协和而是其他医院,为什么用协和?
曾:是,毕业那几年我住在第11医院隔壁。当年武汉喜欢说协和,比较市民化,一提到协和你这个人就不行了,完了完了到协和去。无意中起了一个没有多想的名字,但它恰到好处,跟拯救有关的很多可以思考的东西在里面。所以我没有叫《第11医院》,而是叫《协和医院》,就是一个受难的过程。一个排队等待门诊的部分、动手术的部分、躺在病床上的,整个一系列称它为三联画。在西方有很多宗教题材,耶稣受难从十字架下来,三联画,我当时也是用这种形式,我画了一个普通人受难、生病的一个状态,也是借鉴西方的表达方式,来画我们的生存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