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前一段时间华辰影像拍卖专场,我关注了一下数据,它成交量是252.1万,可能还不及其他门类成交量的一个零头,这个是否代表了中国摄影艺术在市场上的一个整体表现?
蔡萌:华辰最近越来越变成一个老照片的拍卖了,如果中国的摄影收藏是完全建立在一个对老照片的收藏上,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在市场刚刚起步的情况下,我们还缺乏一个对摄影价值的认同,可能收藏老照片是一个非常保险的方式,但是如果长期依赖老照片去形成市场是一个大问题,那些摄影史上的大师的经典要不要收藏?我觉得现在起码在国内还是凤毛麟角,不能说没有,还有,华辰拍卖有的时候会涉及到几件,或者一、两件,这次不就还有那么一、两件嘛。我觉得现在国内的摄影收藏,更愿意解读影像的故事和影像背后的内容,而忽略了影像本身,就是照片本身它的魅力,作为一个物质媒介来讲,或者作为一个艺术媒介来讲,它所形成的这种审美,现在好像国内的藏家不具备理解这种照片的审美,审美能力还不具备。这就是我们之前说的没有建立起传统有关系,就是不懂得怎么去看照片,照片到底好在哪儿,看不懂。比如说像我刚才谈到的卡拉汉、布拉沃的照片,不见得能够让所有人都看得懂的。所以我觉得这个是需要摄影教育解决的,一个真正回归到传统方式上的摄影教育去解决,可能才有效,或者是更多的建立在西方摄影大师原作的展览上,视觉体验不断地增强之后,藏家的鉴别能力才有可能形成。我觉得摄影其实也不便宜,你要是看国外的摄影作品,几十万、上百万美金的照片太多了,像韦斯顿的家庭合影都已经二十万起步了。
问:你说的是一个拷贝吗?
蔡萌:就是一张照片的钱,一张照片就可以卖到几百万美金。
问:那时候的作品一般分多少个拷贝?
蔡萌: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问:没有一个国际标准?
蔡萌:没有。因为什么?对一个摄影家来讲,你一辈子放照片,你拼命地放,能放一万张都已经很了不起了,那这一万张算不算是一个限量?原始的照片拷贝虽然没限量,它的量的确不是很大。比如说我拍回一批胶片回来,然后我先印一批小样,回头看哪个好我再放,所以说就那种印样来讲,不可能放太多。
问:对,他放多了反而对自己不好。
蔡萌:有很多摄影大师在生前是穷困潦倒的,不是像今天那些当代艺术家过得那么滋润、那么逍遥,所以他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财力、物力去做那么多的照片。所以说没有限量,其实在这个意义上讲也是有限量的。
问:关于三影堂的拆迁,您对这个事件有什么看法?
蔡萌:我参加了他们的那个联名,我是觉得其实挺遗憾的,如果真拆的话,应该是一个挺大的一个损失,因为毕竟三影堂是中国最大的一个民间的摄影机构,它从某种程度上讲跟美国ICP摄影中心很像,完全按照民间的一种方式在运作,就是非体制的、非官方的这样一种方式。它整个的品位、价值取向,我觉得都非常值得去认可,很值得称赞。
问:像这种比较成熟的一个非盈利的摄影机构,政府的强行干预对它到底有多大?
蔡萌:现在政府能给它多大补偿这都是一个问题,这一下不元气大伤了嘛,我觉得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就看机缘了,比如说谁投资,资助他再做一个,那也说不定。
问:他那个是日本的资生堂赞助的。
蔡萌:对,资生堂赞助其实很小,只是摄影奖的一小部分。这个空间建起来差不多都是荣荣映里两口子来做的,只不过偶然他们做个摄影奖、摄影节什么的,资生堂会赞助个十几、二十万的,但只能是解燃眉之急吧,根本的问题解决不了。
问:广东美术馆摄影作品收藏状况怎么样?
蔡萌:目前在国内美术馆里面还是最顶尖、最完备,最系统的,量还是最大的。
摄影博物馆特别关键。如果要建立一个本土的摄影收藏的话,大规模的收藏会对市场有很大影响,它会建立一些标准,比如说华辰他们也在讲,我们现在建立一个影像收藏的标准。我觉得影像收藏的标准严格意义上讲,还是应该由美术馆、博物馆去建立比较好。要是完全靠一个商业和市场的结构去建立的话,会有问题。虽然华辰在最近也在建造所谓的学术机制,但我觉得毕竟背后是一个商业的行为,这里头还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怀疑的。我们有理由去怀疑它,这是很自然的一个事儿。因为它打着学术幌子,背后实际上是商业行为。如果能够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纯粹的摄影博物馆,或者更多的摄影博物馆建立起来,或者像“三影堂”这种摄影中心,情况会大为改观,标准就会慢慢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