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国画的边界与八十年代初中期我在水墨艺术中的探索 那个时期我的中国水墨画的探索实验已包括了大型伪中文书法的水墨画系列装置艺术。首先是在彭德，皮道坚，周韶华和栗宪庭发起的湖北中国画邀请展中的巨型错中文水墨画系列。是观念主义中国画之始。其次是一九八六年在西安全国中国画讨论会中的个人展览上的水墨画装置，水墨与行为艺术等 (由当时陕西中国画院的程征先生和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刘骁纯等组织)；行为艺术与水墨环境 (中国美术学院大礼堂) 以及大型水墨与混合媒材装置等。也是首次在中国出现的水墨装置。当时我的水墨甚至已开波普之端倪，即以传统的中国文人画与文化大革命标语，大字报在观念，形式和色彩上作既无序而又逻辑，疯狂的直觉而又荒诞的理性上“误”与“悟”的境界。当时曾多次在与高名潞和刘国松的通信中提出 “大字报书法是当代中国书法之典范”。并首次在刘骁纯主编的一期《中国美术报》上出版了以查字典方式，以谐音异字写作的艺术论文。作为观念水墨的开始，当时我曾思考设立一个当代水墨艺术的 “地界” 即之于当代中国画与西方当代艺术之间的界限。潘公凯和我在纽约的一次谈话中也提到了此一“地界”是一个标准。一旦中国水墨艺术的创作逾越了此一界限，它将不再是中国水墨艺术了；但是，没有企及此一“地界”的创作将不是当代的。这个“地界”实际上给当代水墨艺术界设置了一个进退两难得 “困境”。我的一系列水前卫墨实验所引起的争议被《中国美术报》和《江苏画刊》评论为中国画 “地震” 的 “震源”。与李小山的疾呼和卢辅圣的 “球体说” 给中国画的当时的现状和面临的尴尬前景 “一石激起千层浪” 相呼应并形成了当时中国画的“淮海战役”。我记得那时高名潞在《中国美术报》选文题为“新洋务与新国粹”把中国画当时的情形与“五四”联系起来作了比较。一九八六年我在西安的伪文字的大型水墨装置，行为艺术的个展除了在刘骁纯主编的那期《中国美术报》上大篇幅地报道之外，范景中的长文 “沉默与超然” 在高名潞主编的一期《美术》杂志上发表。此文实际上是从理论角度分析了我的水墨艺术的探索。在同一期《美术》里，费大为与我的题为 “向西方现代派挑战” 的对话点出了不仅仅当时中国画界的“困境” 而直指中国美术界的一片沉迷于西方现代主义的现象。
重新审查和自我挑战我在八十年代初中期所设的中国画的 “边界” 现象，那么今天的水墨艺术的 “边界” 又在何处呢？这个问题远比讨论笔墨技巧与抒发豪言壮语更为重要。问题非常简单：谁能洞察，把握和建立“边界”而不仅仅是拘泥于自成一格，谁将成为一代宗师。这里我们可以谈到一个中国画领域中的特殊现象：不少艺术家以创新伊始，但当新潮成为气候之下难以在 “前卫” 立足，却鸣锣收场。或将传统面目出现，以示 “鹤立鸡群” 以保一片 “自留地”；或称他人为 “机会主义”。这些人有很好的生存环境并成为实际利益获得者，但是他们不可能成为历史上的王羲之，范宽，董源，朱耷和石涛，成为时代的代言人也无法为艺术设立 “边界”。在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远不及虔诚的传统卫道士。另外一些人说在当下 “越传统也就越现代”，“愈民族化就愈国际化”。这些人仅凭良好却幼稚的想象下结论，导致的是理想化了的 “国粹” 和 “民族情节”。
二，面对新世纪 我想 “面对新世纪” 听起来很悦耳，也很时髦。亦是近乎所有人不管是老是少，从理论家到店员的 “十日谈” 了。故我在此也不再想空洞地慷慨陈词了。就象上海这些年来流行的一句话：“我能为上海做些什么？” 听起来很亲切，实际上是一种传统式的理想主义。我是说还不如更切合实际一点 “我能做点什么？”。虽然听以来没那么大公无私，却是实实在在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的。所以，我还是想从我近几年对水墨画，水墨装置和行为表演艺术的思考和探索来寻找一些时代赋予我的烙印。我的 “生物水墨” 实验系列是基于以下所陈述的观念体系之上的即二十一世纪中国水墨艺术面临的挑战和革命的基础。
三，二十一世纪是“生物时代” 不令人惊讶的是 “电脑网络系统的高速公路” InternetSuperhighway 和现代生物科学，生物遗传工程 Biological Science and Genetic Engineering 成为市场经济中的新贵。取而代之工业产业，律师和医生的传统贵族。高科技，生物和遗传工程终将成为占社会统治的产业。在美国，传统的蓝领产业阶层将逐渐被取而代之以高科技阶层。而传统的工业产业正快速挪移至世界其它国家特别是落后地区。从客观的原因来分析是因为1他国的廉价劳动力和2传统工业在其它国家或落后地区的巨大市场。更重要的是3比较高科技和信息产业，传统的蓝领阶层及其产业在未来的社会中显得次要了。我们仅从媒 media上来比较：争取5000万听众，电台要花35年；电视需要13年；而电脑网路只需3年。这不仅仅是美国的现实需要。更重要的是它的战略意义。
不难预测，美国在未来将成为高科技和信息的国家。同时也将成为世界高科技和信息的中心。这也是美国的国策。从美国现在的教育和未来的教育投资上来看，所有美国大学中生物，遗传工程的学科的学生是最优异，聪明的学分也要求最高的。从市场的角度来分析，电脑高科技股票和生物股票近几年以令人吃惊的速度递增，特别是生物股票更具有不可估量的前景。谁在高科技，特别是谁在生物，遗传工程的领域领先，谁就将统治世界的各个领域。
电脑是工具和手段而不是目的。人类有史以来的和终极的探究目的一是人本身之外的宇宙二是人类本身。固一切知识与发明创造皆服务于这两个既原始又永恒的目的。而电脑高科技将促成“生物时代”的提早来临。我们可以从以下所举的范例中看到。
人类的第一次生物移植是在罗马时期。将一童男的血输入罗马教皇的体内导致了教皇的死亡。那时人们并不知道血是有类型的。人类首次在不同的生物之间的器官移植的范例是在1984年。医生将一个狒狒的心脏移植到一位名叫菲 Fae 的美国女婴身上导致了此女婴的死亡。六年之后，免疫学家麦可 马肯 Michael Mccune 开始一系列成功的实验。他将人胎婴的肌，皮，胸腺，肝和淋巴结移植到一群出生没有免疫功能的老鼠身上。令人惊讶的是几天之后，这些人类的基因在老鼠身上迅速成活，生发。并在这些老鼠身上形成了人的免疫功能。人们称其为 “人化鼠”。麦可 马肯又将这些 “人化鼠” 感染上白血病和爱滋病菌以做治疗这些疾病的实验。其后的两起人之间的器官移植也引起了道德上的争议：一妇女提出用她父亲的精液以人工授精方式使自己怀孕，然后用自己怀中胎婴的肌肤 (相同基因) 治疗她父亲的疾病。另起近似的案例是一妇女提出一个方案，将自己怀孕以打胎后自己的胎婴的胰腺，治疗她严重的糖尿病。
1995年，美国麻省医疗中心在其25周年庆祝展览会上展示其成果中有一只幼鼠背上移植成活了一个与幼鼠体同样大小的人耳。这一称为 “肌肉工程” 的展品，在1995年11月的时代周刊上报道后引起了争议。1998年电子网站上以题为 “回到伊甸园” 报道了澳大利亚皇家妇女医院的 “一位国际著名的复制生物学专家为一研究工程申请基金：将人的基因移植到鼠身上。目的要使这些老鼠提供人类精液”。近年来辅乳动物的克隆 cloning 的成功预示了人类克隆已为期不远了。
《纽约时报》在1999年11月1日的一篇文章中报道了美国科学家们正在研究极微型电脑(只有数个原子的大小)闪烁着新数码时代的革命。加利福尼亚州力大学伯克莱分校在2000年1月底的一份实验报告中发布了他们长期研究的成果。成功地将电脑晶片与人体细胞结合。此一划时代的发现使电脑对人细胞的控制和繁殖成为现实，使 “电子生人” 的制造变成可能。另一篇发表在1999年11月6日《纽约时报》, 由劳柏 菲克斯马尔 Rob Fixmer 新书介绍文章“当电脑超越了人类智慧”When Computers Exceed Human Intelligence，评价瑞 科特支维尔Ray Kurtzweil所著“未来新机器的灵魂：人类，看人脑与电脑的结婚将怎样改变宇宙” The Soul of the Next New Machine: Humans-How the Wedding of Brain and Computer Could Change the universe。科特支维尔预言道这一电脑的革命将在今后的30年间实现：“人脑与电脑之间的混血，实际上，分子电脑将导致生物电脑时代的来临。不是电脑化生物王朝的黎明？” 这是一幅既令人毛骨悚然，极具挑战而又激动人心的景。
早在1932年，阿道斯 哈克斯立 Aldous Huxley 出版了当时西方为之震惊的著作题为《大胆的新世界》Brave New World。它描绘了一幅可怕而又激动人心的人类未来生存的景象。而这幅景象在60年后的1993年，也就是安德鲁 金伯儒尔 Andrew Kimbrell 在他的《人类身体商店》The Human Body Shop 一书中证实的：现代生物科学和现代生物遗传工程“将人类存在的辉煌灿烂和阴暗一丝不挂地暴露于公众。今天，哈克斯立的预言正急地变成了我们的现实。工程设计和大规模的生产技术正迅速入侵生物王国的机体内 - 这一曾经被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生命领地。”, “在同一或不同的生物种类之间任意重新组合，删除，嫁接和人为安排遗传的秩序。图谋建立生物的第二次革命 - 一个在商业目的和市场力量主导下的人为的进化论。我们在国际市场中将人类的灵魂和肢体内脏挂上价格交易。跨国公司蜂拥而上争夺人类机体中每一个有商业价值的内脏，肌皮和遗传基因。而现在取决于我们去驱除妖魔，把我们自己从这个大胆的新世界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实际上，哈克斯立和金伯儒尔早已看到这个生物世纪是不可避免和不可逆转的人类发展史上必然的革命。它的悲剧性在于人类终将面对其创造出来的 “人”，并终将面临自身的异化：在这个数码达尔文主义的世界 Digetal Darwinism，异化成卡夫卡式的 “甲虫” 或者中国神话里的 “麒麟” 和 “龙” 将变成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