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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罗旭
作者:    来源:品博艺术网    日期:2011-10-13

Q.那时你们的国家是否遭遇到了经济困难?
A.整个世界的人几乎都知道五十年代以后到今天,我们生活在一种什么样的政治气候里,我没足够的能力去关心政治,所以也描绘不清。几十年来,大多中国人生活在贫困里,老百姓尝着,中国共产党人承认着。中国农民自古进来从未完全改变靠天吃饭的状况。城市居民也还未享受过共产主义供给的模式的厚待。

Q.你对国外的生活有多少了解?
A.中国人和外国人,中国的牛马和西方的牛马,生存与劳动的模式是完全一样的,中国人、西方人、劳动存活,中国牛马、外国牛马都得干活,然后吃草,都一样。只有一点不同——生活的品质。

Q.是什么激发了你的创造力?
A.从孩童时代起我便是一个不安分守己的人,总想改变现状。于是在家常遭父亲暴打。田间割青草顺手从农民地里抱个南瓜回家,在校逃课捉蟋蟀,瓷厂是,在建筑队工作无心思上班常到山村里去画画……有一点可以肯定,没觉着自己有什么天赋,更没想过会走上艺术的道路,且再不回头。

在瓷器厂里画那些大汤碗上的花花草草的第一天,意识到工作独立性的重要,开始自学了一点中国传统绘画里的花鸟鱼虫,山水人物之类。动机很简单,多学点东西,厂长再处罚我的可能便会很小,我需要自由自在。那一阵子唱歌弹琴更重要。

Q.那时侯你对未来的想法抱着什么样的想法?
A.七九年底,一个春心涌动的夜晚,创作了一幅画,平涂线描,题目为《展望未来》,这幅画奇怪地预言了我的未来。画中内容:一男青年(我的自画像,照着镜子反复画画成的),身着一套蓝色中式装,肩挂一小画箱,斜伸右手臂(如今想来那手势有点象希特勒阅军)立于山峰上,坐旁一位仙女般美丽动人的女孩,上者红色紧身短衣,下穿一条半长蓝色裙,裙在风中舞动着,女孩左手拎着盒装的小提琴,俩人微笑平视前方。

四年后这个女孩真的出现在我的眼前,又四年的恋爱,两人展望了四年的未来,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画中的“展望未来”前后历时八年。而在画中我的右臂伸得太长抬得太高,所指未来过远,于是注定了我的未来需要一生的努力与期盼!

Q.政治对你的性格有什么影响?
A.从1978年至1985年,弥勒这个小县城出现了有史以来未曾有过的学画热潮,街上背画板的学生比狗还多,有中学生、工人、农民、军人……街头一派时尚气氛。谁掀起了这一狂潮并全身心地教授这些爱好者呢?是“落实政策”回归来的“右派”这批人中有画家、诗人、作家、摄影师。他们原籍不是弥勒县人,落实政策后分配到弥勒县文化馆,这批人重获新生,一派朝气,他们可都是中国五六十年代的知识分子,精英人物啊!不知这小城是哪辈子的造化,拥有了着天上掉下来的福报。

1978年我参加过一期半个月的绘画培训班,认识了我的恩师武培柱先生。以后我的恩师的人格品质,艺术修养,对我的人生观、艺术产生了巨大的影响。1978年的绘画培训并没有把我完全引进艺术的领域,心不在其上。

Q.为什么改行去了建筑队工作?
A.这不是我自己的选择。事情总是出人意料,在瓷器厂刚混得如鱼得水,81年初瓷厂因亏损过大而最终倒闭。工人四处分流,我被分流到原来父亲曾工作的单位“建筑队”,当时的中国开始小规模的拆房盖房。在一夜之间没任何心理准备,没一点预兆,我忽然成了一名建筑工人。

如果说我父亲在他42岁时便离开了我们,对我对这个家庭是一次重大打击的话,那么我在瓷器厂刚混得好好的时候突然变成了一名建筑队的新工人,无疑又是一次打击。我先天患有恐高症,孩童时过独木桥总是我的同学背着我走过去,建筑队的工人每天爬高是必然的。刚入工是煤田回到家里全身酸麻,并非完全是干活干累的,是担惊受怕两腿不停发抖,抖得酸麻。那时我已做好心里准备,不是从脚手架上摔下来,便是从屋顶上砸下来,死对于我来说已经不担心。事实是曾摔下过三次,有两次高度不够,工伤养息一段又去上班。有一次,高度够了,被我的师傅拉住手臂未掉到地上。我常坐在房顶上发痴,想像着这把瘦骨嶙峋的身子骨砸下去会成什么样子?

Q.在建筑队是做体力工作吗?
A. 是的。新工人初期只能干些粗杂活,如搬动水泥、砖石、挖土方等等。那时小地方的建筑队并没有机械设备,凭人力以及人定胜天的做法。说来建的房屋虽不是高楼大厦,砖体墙面,混凝土屋面。如今看来那房屋不算难看,把它加上一些细节上的处理,它就是英国或西班牙,或更有趣的建筑。
进建筑队又做了一次体检,我的体重43公斤,高度1.68米,一包水泥50公斤,我比一包水泥轻7公斤。原先说我有心脏病活不长,现在要去扛水泥,医生说只有一点问题,结论是可以干活。

Q.有没有人教过你建筑方面的知识?
A.父亲的老朋友已经是建筑队的大师傅了,他们看我瘦得可怜,一年后发了把砖工用的砖刀,带我上墙砌转,我很努力达到当时的六级砖工级别,并不满足,想有改变,幻想着要做个建筑设计师。自学了一堆最基本的初级的建筑类的东西,如地质分析、压强学、结构学、制图等等。但学得实在是太痛苦了,我先天对数据不敏感,到后来看见数字便头晕目眩,眩归眩,梦想仍在继续。

Q. 你什么时候开始把艺术当成自己的事业?
A.这是突如其来的大转折。82年初发生了一件说起来挺一般的事,这件事却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有一天早上七点半,我照常去一家豆浆店吃早餐,腰上抽一把砖刀一双手套,身上一套劳动服。满身泥灰排队购餐,准备吃了上班去。抬头间,见我前面一位个子比我高的人身挂画夹,手中拿一本《怎样画水粉画》的书,出于好奇和羡慕,不经意地伸头过去,想看看这是谁。一看却是我几年不见的初中同学,惊喜之余问道:“几年不见了,你也学画画了?”他说:“我考取了云南艺术学院了,已经上了一学期的课。”说完后十分得意地掂了掂手中的《怎样画水粉画》。
这一言一举如同一把大铁锤猛砸在我脑门子上,炸的一声全身木然。定了定神心想,从来没见过他画画,怎的也能考取艺术学院?我还学过几招,难道不可以考吗?当天便没去上班,我活像一只冬眠的昆虫,被春雷击醒,直冲我的恩师武培柱先生家。老师正一个人坐着品着小酒。

我进门的第一句话:“老师,我不工作了,不学建筑了,我要去考艺术学院,你教我,我听从你的。”老师被我的突如其来,忽发奇想一时给弄糊涂了,看了我一阵不支声,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语地:“什么都不要了。”忽然大声:“好,有骨气,我教你,今天回去先画这个。他把杯中酒干了递过一只空玻璃杯,接着说道:“你把过去学会的先忘了,从今天开始我要你画什么你就画什么。”从那一天起,我正式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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